狐泊-

“我爱你,一直到月亮那里,再——绕回来。”

【张国荣】【哥唐】七天 1

第19次繁盛:


虚拟世界,人物请勿深究。
听说葬礼是为给活着的人有永别的心理预备。
我想接受他离开这个事实。
所以写给自己。


第一天
1
那是初春,薄薄的雾气笼住天空,绵然的小雨不肯停下来。

他没有工作安排,他们决定午睡。
他坐在他床边,看他拥着白色的软枕陷进被窝里,朝自己眨眼。
他的声音带着困倦时独有的软糯。

“乖乖仔,大个仔啦,唔是还要同哥哥一起睡觉吧。”
“系呀。”他点头,想去掀他的被角。
“喂喂喂,我讲笑的。”他裹住杯子,蜷起双腿往后躲开。
“我没讲笑啊。”他说。

“不系吧,黏这么紧。”他夸张地挤弄眉眼,像一个正在尝试入戏的演员。
这么多年Artist,他入戏已如吃饭喝水一般自然。
他在扮演自己,扮演呢个一年、两年前的Leslie。

他在做最好的自己给他看,好叫他安心。

“是咩?有黏很紧咩?”他配合地停住手,眉心微微拧起。
“系啊系啊。”他用力地点头,眨动圆溜溜的眼睛,温润得看住他。

被他这样注视,会感到幸福么。

他感到胸口一阵钝痛。
但他在笑,迎着他的目光。
“呐,为咗证明我不是一个粘人的男人,现在给你一个人睡,但夜晚唔得。”
“好啦。”他点点头,脑袋往被褥里缩进去。

他站起身,双手将被单的褶皱抚平。

“午安,I love you。”他说。

良久后,被褥里传来他压低地沙哑嗓音。
I love you forever。

他勾起嘴角,将房门轻轻地带上。
他间房安静极了。他靠在他的房门上,听见他翻身时,被褥窸窣的声音。


他倚靠在门上,静静地听他。
靠了很久,听了很久。
胸口的钝痛终未得以平缓。


良久。


门对面静静的,不再有声音。


他于是走向厅里,细碎的嘱咐帮佣。
“张生胃未恢复地太好,唔好食海鲜,给他煲粥,加少少鱼片,再加少少瑶柱,给他醒来喝。”

“好啊,芒果布丁呢?张生中意食个。”
帮佣说。
“唔得,芒果唔好多食的,伤胃。”
“好啦,唐生真系关心张生,佢真系幸福。”
闻言,他垂下眼。
眼仁微不可查地颤抖。

“系我。”
“咩?”

系我,系我,真系好彩。

他笑笑,说没事。

2
他蜷缩在沙发上,眼睛盯住正在播放综艺节目的电视屏,声音调成0。
他不着意在电视,眼神甚至是放空的。
他着意着不远处他房间里的动静。

厨房飘来粥的香味,闻上去甜甜糯糯。
外头还在下雨,潺潺的雨声。
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,听见粥沸的声音。

意识渐渐地沉堕,像是岁月静好的画面。他的挚爱此刻也许正在如愿地酣眠,他醒来后会捧住碗,大口大口地喝粥。

还会将锅里的鱼片挑挑拣拣后全吃完。

饭后也许还会抱怨,为咩没有他最爱的芒果。

他含着笑意,歪过头,抱住沙发的枕头,安静地睡着。

放轻的脚步声越来越朝他靠近。
他惊醒地睁眼,看见他的爱人捏着一条薄被,无辜地看住他。

“将你吵醒啦,惊你冻啊。”他的爱人摇晃手里的被子,倾下身,朝他身上盖去。

鼻翼间霎时盈满他的味道。他不自主地伸出手,揽住他的脖颈。

他像哄孩子似得,在他背后轻轻地拍抚,叫他乖啦乖啦。

“你去哪?”他问。
“见个朋友。”他低声地说,声音比上午更加沙哑。
“让我陪你啊。”他捏了捏惺忪的眉心。
“唔好啊,睇我咁紧做咩?”他眉头拧紧了说。
他于是抚了抚他杏色的衣领,目光温和地落在他身上,“那几时返来啊?”

他扬了扬眉,说道,“傍晚?七点啊,一起打ball。”
他点点头,愉快地应他。
“好啊。”
“走啦,哥哥!”他从他怀里起来,转身朝他挥手,杏色的衣袖扬起,像翩翩起舞的蝶,从春天而来,向深秋而去。

像不会再回来了。
他心慌地直起身,叫他阿仔啊,想跟他再说些什么。

而门外传来他的笑声,他声音爽朗地跟司机讲话。
没有听见他唤他。

忽然觉得自己胡思乱想。

3
咖啡店。
数张财经报堆在面前,股市的行情一根根曲线像一堆乱麻,银行的经理在喋喋讲着什么,他放空了脑袋,闻着咖啡香,思绪不知摆放到了何处。

傍晚他打来电话。
他看了眼手机,眼眸里闪烁着笑意。
经理人识时务地收拾东西,起身告辞。

他接起电话,听见他声音沙哑地、温和地跟他讲话。

“在家咩?”
“没啊,约了银行经理,谈点事。”他说。
“要一起食饭吗?还是你先食,我返来接你?”他说。
“接我,做咩啊?”
“打ball喽。喂,你忘咗啦?”
“没。”他掩住嘴偷偷地笑。
“笑咩?”
“没啊。”
“唔,好啦,就这样。”
“好啊,我等你。”

他听见他应了好。

回到家,海鲜粥已经煲好,在用小火煨。厨房里喷喷香,都是熬入味的鱼肉香。
他盛了一勺尝味道,烫的舌头微微发麻。

他起身整理沙发的被子放回阿仔房间。
他的被子还未叠好,乱糟糟地一团。
早上穿过的家居服放在椅背上,他拿起来,还在衣领处捡到一根他的头发。

辈子叠到一半,客厅的电话响起。
催命一般的响。他想,是不是阿仔到家了。

阿仔来接他了。

他着急地要去接电话,随手将叠到一半的被子放下。

他看见帮佣接起了电话,他们在说什么,说到一半又失声停住。

他看见帮佣捂住听筒望住他。

那双眼是怎样的悲痛,目光又是怎样怜悯地望住了他。

他颤了颤,不知该如何避开那目光。

“唐生……?”
“咩事啊?”他下意识地望向她,脚步开始迟钝,麻木,“系唔系阿仔?他在外头等着我?”

他问。

“唔是啊。”帮佣哽咽了。

他接过听筒,听见陈太那把哭声。

daffy啊,Leslie出咗事。


4

“唔系吧,就算是愚人节都唔好同我开呢种玩笑。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。

思维仿佛是迟滞的,他看不见眼前的场景,听不见陈太在讲点咩。
他只知道他的被子还未叠好,他刚刚还在为他叠被子,为他将藏在衣领里的头发捡去。

“你在讲点咩啊,他头先才跟我打过电话,跟我讲,要同我一起去打ball……”

“痴线,痴线啊。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哽在了舌底,兜了几圈,最后吼出了声来。
他摔了听筒,茫然地环顾他们的家。

努力醒了醒神,他闻到弥漫在客厅的粥香。
“阿姐啊,唔该你,把粥再温一温,等阿仔返来屋企食。”

他晃了晃脑袋,脚下软软的,软软地踩在灰色的地毯,他低下头,看见雨落下。

房间里,家居服还在椅背。
被子仍旧乱糟糟的。
床头有他没看完的书,用书签夹住了。还有他的水杯,里面甚至还有一点水,水杯旁边还有他的药。

发生了什么吗。
什么都没发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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